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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伊格尔顿如何阅读一首诗

发布时间:2023/12/28 14:21:55   点击数:

特里伊格尔顿,年生于英国曼彻斯特。曾长期任教于牛津大学,现为曼彻斯特大学讲座教授;是当代著名的文学理论家和具有独特风格的文化批评家。从年代至今,他已出版著作数十种,如《批评与意识形态: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研究》《马克思主义与文学批评》《瓦尔特本雅明,或革命的批评》《文学理论引论》《批评的作用:从观察家到后结构主义》《审美意识形态》等,其中多种已被译成中文出版。

一、意义和主观性我们的行为是情感的表达,就像词语是意义的表达一样。关于某人感受到怎样的情感,可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含混;词语意指什么也一样。我们说情感隐藏在某人的行为后面,就像我们说意义隐藏在某人的词语后面一样;但是,这种空间比喻确实容易误导人。当克利奥特拉说她佩戴着马克·安东尼的剑,她的意思之所以不明确(是她在字面上意指的,还是这是性的象征?),并不是因为她的意思存在于词语的后面,好像太过于遥远而无法企及。这或许就像在想:之所以不能确定一幅画是有关于海上的暴风雨,还是一个年老的精神错乱者狂野的绺绺白发,是因为它的主题存在于帆布上画的形状后面。当有人蜷缩着带着恐惧唠叨,他们的恐惧就存在于自己的身体活动中,同样,意义存在于词语中。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把恐惧误认为愤怒或羞恼。

二、语调、情调和音高语调(tone)意为表达特定情调(mood)或情感(feeling)的声音的韵律特征(modulation)。它是符号和感情交叉的地方。因此,语调可以是调皮的、生硬的、浮华的、悲伤的、洒脱的、奉承的、彬彬有礼的、欣喜若狂的、迫切的,等等。但是,将诗中的语调与情调区分开来并不容易,后者在字典中被定义为情绪或情感状态。我们也可以谈论诗的声音的音高,它意味着它听起来要么是高幅度的,要么是地幅度的,又或者是中等幅度的。人们可能会把《博菲利亚的情人》(“Porphyria‘sLover”)中的最后一行——“AndyetGodhasnotsaidaword!”(“而上帝没有说一句话!”)——的音高,想象为欢乐对的叫喊或低声的嘟囔,这取决于一个人如何理解其意义。

三、强度和速度强度(intensity)是另一个有关诗歌情感的范畴,与语调、音高和音量不同。既存在着无声的强度,也存在着热血沸腾的强度。伊丽莎白·巴丽特·白朗宁写的一首十四行诗的这一选章,可能不应被读成是轻率的:

HowdoIlovethee?Letmecounttheways.IlovetheetothedepthandbreadthandheightMysoulcanreach,whenfeelingoutofsightFortheendsofBeingandidealGrace.IlovetheetothelevelofeverydaysMostquietneed,bysunandcandlelight.Ilovetheefreely,asmenstriveforRight;Ilovetheepurely,astheyturnfromPraise…我如何爱你?让我细数究竟。我爱你到我的灵魂所能达到的深邃、广阔和高度,同时感到超出了人的目标和理想的恩惠。我爱你到每日最朴素的需要的程度,在阳光和烛光里。我自由地爱你,像人们为正义而战。我纯粹地爱你,像人们拒绝赞美……

另一个有点被忽略的形式范畴是速度(pace)。有些诗爬行前进,有些诗庄重地缓步前进,而另一些则兴奋地飞驰前进。像布朗宁的《他们如何把好消息从根特带到艾克斯》(“HowTheyBroughttheGoodNewsfromGhenttoAix”)一诗中这样的片段,移动得太迅速了,以至于很难跟得上:Isprangtothestirrup,andJoris,andhe;Igalloped,Dirckgalloped,wegallopedallthree;“Goodspeed!”criedthewatch,asthegate-boltsundrew;“Speed!”echoedthewalltousgallopingthrough…我跃上马镫,还有乔里斯,还有他;我飞驰,迪尔克飞驰,我们三个都在飞驰;“好快!”看门人叫喊着,同时拉开门闩;“快!”墙向我们发出回声,飞驰而过……

四、纹理“texture”,字典将其定义为表面或物质的质感或质地,它指一首诗如何把多种多样的声音编织成可感知的模式。来看看托马斯·哈代的《黑暗中的歌鸫》(“TheDarklingThrush”)一诗中的第一节:IleantuponacoppicegateWhenFrostwasspectre-gray,AndWintersdregsmadedesolateTheweakeningeyeofday.Thetangledbine-stemsscoredtheskyLikestringsofbrokenlyres,AndallmankindthathauntednighHadsoughttheirhouseholdfires.我倚在小树林的入口,白霜是透明的灰色,冬日的浑沌使白昼虚弱的眼睛如此凄凉。纠缠的藤蔓谱写着天空像破碎的里拉琴的弦,在附近出没的所有人已看到自己家的炉火。即使不去作仔细的分析。肯定也可以清楚,这里的声音纹理多么紧凑而密集地被编织在一起;在这首单薄的诗中,每一个音节都被调动起来超负荷地工作。整个诗节高度压缩,但表述清楚,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脂肪。例如,在第三、第四行中,“Winter”和“weakening”,“dregs”和“desolate”的头韵,与更没有赘音的“made”和“day”的谐音形成了复调。

五、句法和语法诗的许多效果可以通过句法来达到。与语法一样,这有比语调和情调更为“客观”的优势,因此也更易于证明它的作用。叶芝的诗可以作为熟练使用句法的例证:Undermywindow-ledgethewatersrace,Ottersbelowandmoor-hensonthetop,RunforamileundimmedinHeaven‘sfaceThendarkeningthrough‘dark’Raftery‘s’cellar‘drop,Rununderground,riseinarockyplaceInCooledemesne,andtheretofinishupSpreadtoalakeanddropintoahole.What‘swaterbutthegeneratedsoul?(“CooleParkandBallylee,”)我的窗台下面流水奔驰,水獭在水下泽鸡在水上,跑过上天注视下并不昏暗的一里路,随即变暗坠入至“黑暗”的拉夫特里“地窖”,跑过地下,上升于库尔领地一个多岩石的地方,并在那儿最终扩展成一个湖,又坠落到一个洞里。水除了繁育的灵魂还会是什么?(《库尔庄园和巴利里,》)

语法是一首诗的脚手架的一部分,但同时也能以自己的方式作为诗的技巧发挥作用。艾略特的《不朽的低语》(“WhispersofImmortality”)一诗的第一节恰可为例:WebsterwasmuchpossessedbydeathAndsawtheskullbeneaththeskin;AndbreastlesscreaturesundergroundLeanedbackwardwithaliplessgrin.韦布斯特老是想着死亡还看见皮肤下面的骷髅;地底下没有乳房的生物曲身向后带着无唇的笑。批评家已经就这个“leaned”(“曲身”)的意义翻来覆去的要论过。诗的意义是否分成如下两部分?即:我们知道韦布斯特老是想着死亡,并看到了皮肤下面的骷髅;然后作为信息的一部分,地底下没有乳房的生物曲身向后带着无唇的笑。这会使“leaned”成为“lean”的过去时态。

六、含混含混与模棱两可的不同值得注意。模棱两可发生在我们拥有两个意义,而且这两个意义都是明确的,不过它们它们彼此不同之时。含混则发生于一个词语的两个或更多意义彼此合为一体,其意义本身就变得模糊不清之时。一个特别好的含混的例子,是莎士比亚第首十四行诗的开头几行:WhenmyloveswearsthatsheismadeoftruthIdobelieveher,thoughIknowshelies…当我的爱人发誓说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相信她,尽管我知道她在撒谎……除了其明显的意思,这也可以意为“当我的爱人发誓说她真的是少女(处女),我确实相信她,尽管我知道她在撒谎(有性经验)”。

七、标点标点是形式技巧中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个。例如,令人困惑的是,为什么艾略特《不朽的低语》一诗中“Daffodilbulbsinsteadofballs/Staredfromthesocketsoftheeyes!”(“黄水仙的球茎代替了眼珠/从眼睛的空洞处瞪视!”)这两行诗后面会是一个感叹号。对艾略特这样内行且温文尔雅的诗人来说,感叹号是过于笨拙的情感记号。它显得幼稚,通常是多余的,而且几乎总显得过分强调。因此人们猜测,艾略特的这个感叹号必定具有反讽意味,即使难以明白它是如何反讽的。

八、押韵押韵是所有技巧中我们最熟悉的,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看到过很多。或许,它反映了这样的事实:我们在复合、镜像和联系中获得孩子般的快乐,它们有一种魔力(但也有某种不安和神秘)。这当中有着源于反复所获得的愉悦:小孩子乐于一遍遍地重复,而大多数成人会觉得难以忍受。重复在其可预期性里给予我们安全感。对弗洛伊德主义者来说,它反映了源于本性的精神惰性——事实上,没有经济需要的刺激,只留下我们自己,我们就只会终日四处流荡,处于各种各样太不像话的享乐状态中。我们不喜欢消耗太多力比多的能量,而且重复使我们可以“复制”这样的能量,并因此可以避免额外的消耗的一种方式。确实,太多的重复很乏味,但押韵可以克服这种危险,因为它是同一和差异的统一体。

九、节奏和格律诗中的节奏和格律并不是一回事。格律是重音和轻音有规则的模式,而节奏更少形式化。节奏意为诗句不规则的摇摆和流淌,它的起伏与波动就像是遵从着说话的声音的收效。例如莎士比亚的戏剧《威尼斯商人》中说夏洛克的一行诗:Howlikeafawningpublicanhelooks!他看起来多像一个乞求怜悯的公民!这是抑扬格五音步,其重音模式如下(黑体字的音节是重音的):Howlikeafawningpublicanhelooks!然而,一个用这种方式说出一行诗的演员,肯定不会从观众那儿获得多少热烈的反应。反之,他可能会这样表达:Howlikeafawningpublicanhelooks!这忠实于说话的声音的曲线。但是,格律仍然保留着各种开放的可能性。格律的敲击可被当作实际的说话方式后面的模糊的跳动来听,它构成了与声音的自由式杂技表演形式鲜明对比的稳定背景。的绿就像是在弥补节奏即兴表演的不足。

十、意象最后,谈谈意象。就像押韵、格律和纹理包含着差异性和同一性的相互作用一样,大多数意象也如此。明喻和隐喻坚称我们明知有差异的两个因素之间的密切关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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