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招龙消灾
Yangklaibniangxdiel过完大年
Jitlaibhnuthvib便到新春
Hnaibnongdhnaibvongx今日属龙
Hmangtnongthmangtvut本夜良辰
Ebghobyanglvongxlolvangl乌沟引龙进寨
Tietenk1lolghongd引蛟入潭
Dailvongxhnangthveb龙神听话
Dailenknangdhseid蛟王识声
Ghangdnengxghaxdax叫它就来
Yanglnengxghaxlol带它就到
Lolbodfangbdins来护村安
Lolhfutvanglvuf来保寨宁
Maixbaibebloltiuklix不许洪水冲田
Dotbibdullolbal2zaid不许烈火焚屋
Maxbibnanglgikud不许耗子咬衣
Maxbibdladdenf3lolb不许狗伤脚
Maxbibmifgheibhek4git不许母鸡啄蛋
Maxbibmifbatnongxdaib不许母猪食子
Diongbhnaibdotmaixniangs5hsangdgid白天无盗截路
Danglmongldotmaixhseib6oddiux黑夜无贼撬门
Lailaixniangblal人人安康
Zaidzaidhxetvut户户安居
注释:
1“enk”属于龙的一种,也可以作为龙的别称,这里翻译成“蛟”。实际上这里词义可以与“vongx”通用,但是在行文中为了对偶和押韵,特意取相似意思词汇表示。大概类似于汉族诗歌中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飞绝”与“踪灭”词性接近,但是用于诗歌上下两句增强物象的递进关系。这种手法在苗族的诗歌中也比较常见。
2“bal”原意指的是“损坏”这里用“bal”来代指“房子被焚毁”,在苗语的用词习惯中,对一些天灾人祸中往往用隐晦的诉说方式。例如老人死亡说“hfat逝去”,小孩死亡说“bal损坏”。
3“denf”原意指的是“踩”,但是在原文中,狗踩人脚显然讲不通,应该引申为“gik咬”。
4“hek”原意指的是“喝,吞”,鸡当然不会吞蛋,这里引申为“juk啄”。
5“niangs”强盗,6“hseib”小偷。这两个词意思接近,正如上面所述,运用两个相同的物象表示对偶关系。“Diongbhnaibdotmaixniangshsangdgid,Danglmongldotmaixhseiboddiux白天无盗截路,黑夜无贼撬门”。
第二节:祝福美满
Dollulniangbdliebbatghaid老人长寿一百一
Hxetdolbatob命过一百二
Dlubdliubdiangdniul白发转青
Lodmiddiangdliangs牙落再生
Ngixyenbhlaidjud腊肉下酒
Nailliakhlaidniaf干鱼佐食
Maixkhatnilkhat客来陪客
Maixhlangbyanglhlangb7无客哄孙
dolvangtaitghebhxangdgheb8务农丰收
Aitzangtjaszangt9经商获利
Yisbathliebnongl养猪大如仓禾
Yisghaibhliebhsangt养鸡好似大象
Lixnaxghablaibhliebzendded谷粒大如薏仁米
Lasnenxlaibhekhliebdliudmal棉球大似骏马心
Nixlolmaibzaxkhad白银要用钉耙抓
Jenbloldadvasyuf黄金要用撮箕装
Monglnanglmaixniangxqab下河有船划
Jitbildadmaldox上山有马驮
Nongxmaxbubjul吃饭不担心完
Nanglmaxbubneis穿衣不担心破
Laibhlebdubghangblongl大的存箱底
Laibyutdangthlinkhliongt小的打首饰
Laiddiongbdadtidfangbxongtvangl10中间的拿建造家园
Tidzaidliekbukhsangt建房大如雨伞盖
Khabgidhliebebniang修路阔似清水江
Jobdaixjibdaibhxadleix教那小伙写字
Pangldoljibhlangbdufdud供那青年读书
Vasjangxdiangbjubvangxud11勤如钢针制衣
Gassuxlaibhnaibdiongbwaix亮似白日当头
Jitjenbmenglkaox上京城考试
Jitsenxmonglkhod12入省城打拼
Dotmoshliebwangb13获得官帽大如筛
Dotyinthliebdlox受封印信巨似锅
Aitdetxabvangl种树只为遮村寨
Aitlul14xabfangb做官只求保地方
Laibnendjulvanglxitsuxed这是全寨共有
Julfangbxitdadbangf大家同享
注释:
7“hlangb”,在笔者村寨口语中意为“曾孙”。标准音是否翻译成“hlangk孙子”,待考。
8“hxangdgheb”,此为合成词,直意为“成熟的活儿”,引申为“丰收”。
9“jaszangt”,此为合成词,直译为“遇上生意”,引申为“获利”,实际上普通的苗族口语中往往采用半苗半汉的词语“zuanksaix赚钱”代替。属于语言词汇的退化所致。
10“tidfangbxongtvangl”,为组合成语,直译为“建造家园,营建村寨”,可以引申为“营国建城”。
11“Vas”属于一音多意,含有“锐利,勤劳”之意,用钢针的锐利形容勤劳,实际上钢针与勤劳并无直接联系,但是苗语当中形容钢针和形容人均用“vas”,属于概念混用。
12“khod打拼,奋斗,争取”,这里应该与上段的“kaox考试”相对。代指上句所提的到省城参加乡试。
13“Dotmoshliebwangb获得礼帽大如筛子”,在汉语的语境中,用“乌纱帽”来代指官位,此句指的是考试之后得到的帽子大如筛米的竹筛,引申为做官很大之意。
14“Aitlul做老”,此为合成词,苗族的词汇中,“lul”既指年老,也代指德高望重的寨老,理老之类的本民族自然领袖。从上句来看,引申为“做官”。
第三节:赞美屠龙英雄
Dalwilzaidniakxenxjenb15我的内侄辰金
Dabdlangblolgiddangd16肩宽体胖扛大刀
Hliebhludlollufvongx胆大来杀龙
Nenxdiosdailyusbadxed他胆量如虎
Daildaibvofvas17他勇敢坚毅
Kubdailvongxseixhliod训那龙顺从
Hotdailenkseixyib唤那蛟也依
Cubbongtdailvongxmaisbaiflaif吹气龙趴下
Yelbildailenkgosbaitdait挥手蛟躺地
Benkdenkdiotdiubongd静静睡在水塘中
Gosbenkmaxdotdodtiangk手足不妄动
Bitzeikmaxbublindjid静卧不翻身
Fangbdinxmonglhsangbniangx地方安定千岁
Vanglvufmonglwangshnut村寨繁荣万年
Nenxlufvongxdotdlas他屠龙获得富贵
Mafenkdotxangf他杀蛟招来昌盛
Nenxniangblulhxetghot他长命百岁
Diubmaxbubghongl年老腰不弯曲
Hmidmaxbublod牙齿不掉落
注释:
15“xenxjenb”,人名。Xenx(辰)本名,jenb(黄金)父名。
16“dangd”,长刀/杀牛刀,“短刀”说“duk”。
17“vof凶狠/健康vas勤劳”,这里引申为“勇敢”。
第四节:祝酒词总结
Dotmangxdolghaib18niangbnend主人家福寿在先
Dalbibdolkhatniangbghangb客人们安乐在后
Bibdaxdangfninxtiab我们来似水牛雄壮威武
Diangddangfmalyangt去如天马腾空飞驰
Monglseixaitnongxaitnangl回去也是奋斗创业
Maisbibghaibghaibkhatkhat让我们主宾双方
Gibnixxitdangfdad牛角一样粗壮
Nonglgadxitdangfhlieb粮仓一样雄伟
Dothlasxitdangfed富贵同享
Dotxangfxitsuxwangl幸福同在
Bibxitdangfvas,xitdangfvof让我们共同昌盛,一样勇敢
Gidgidseixxitdangfdiot,doldaib!事事顺心如意,诸位!
注释:
18“ghaib”,原意指根部,苗语引申为“主人”,另外“khat/xud”指宾客。
编者注:苗语本身含有非常丰富的词语表达方式,但是由于缺少文字的规范与推广以及受到汉语的强烈冲击。大多数苗族年轻人语言词汇流失严重,有的仅仅满足日常的生活交流,复杂一点概念需要借助汉语才能完整表达清楚。这绝非民族文化发展的正常轨道。
从上文的祝酒词中我们可以窥见苗族通过“屠龙”(杀牛)来消灾祈福,用水牛代指龙。实际上“ninxvongx牛龙”是苗族龙的主要形象,屠龙者需年富力强,儿女双全的中年男子担任,反映了苗族先民对英雄的崇拜,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剑河县16万的苗族人口中,11个支系中能够完整举办招龙节的有四个支系,且仅限于局部村寨,由于大量的人口迁离农村,对农业民族祈求风调雨顺,人畜平安愿望缺乏共鸣,再加上能够完整主持招龙仪式的群体逐年减少。苗族招龙节渐程衰微之势,不得不说是历史文化遗产的重大损失。